翘儿瞅着她，犹如凝望一座幽谷深深的老山，道：“大姐果真是个经过事的。”婆子将烟杆往桌腿上磕了磕，勾起手指头挑了挑冷的挺硬的灯芯，缓缓地说：“头一个姓武，害心疼病死了，我另嫁了西门高户，算过了几年富贵日子，谁成想他那样个健壮的金贵人，三十郎当就一命呜呼，也没给我留个一儿半女，后来跟他几房太太寡居在大宅里，那正房吴氏手辣，硬是说我跟家里的陈女婿有首尾，撵了俺出来，身上没装几两银子，后又逢靖康乱世，靠着卖卖皮肉才得以过活。”

翘儿将掌心抚在潘婆手背，慰道：“大姐也是可怜人。从前那点子心酸往事，不想也罢，比起那些横死的，流放的，坐监的，断胳膊断腿的，咱眼下之状可是好多了。”婆子说：“娘子心善，可不用拿话宽慰我，你瞅我像个顾影自怜的人？不过忆忆从前罢了。”又道：“你既逃了出来，不妨留下与我做个伴，咱们妇道人家，跑生意卖力气不行，若想吃饭倒是很不难，脱了衣裳叉腿一趟便能来钱，又当饱饭又当消遣，你说可好？”翘儿抽出绢子掩嘴笑笑，当是答应了。

吃了晌午饭，两人正斜卧在床上小睡，听得掀帘声，一汉子在门口嚷着：“潘大娘，潘大娘，小李来会会您老。”潘婆子立了上半身，揉揉眼朝张翘儿嘟囔道：“这是县里管放粮的李智，也不知这小子是吃了什么眼屎，二十出头的年纪，人也标致，放着城里大把青春好颜色不攮，非得赶几里路来寻我这老婆子。”说着穿了鞋出去迎，口中粘腻腻喊道：“智哥儿来了，这大冷天的，快到屋里来。”

须臾，见一九尺嫩汉走进来，李智看看床上的俏人儿，诧异道：“这是哪里来的娇媳妇？”潘婆道：“临县来的，往后就在此与我搭伴了。”翘儿见少年好模样，懒懒抬了抬身子，作娇媚状，软软地说道：“好哥哥，如此天寒地冻的，还知道来望我们娘俩，可知有心了，外头冷，来炕上坐坐。”

婆子一听她这话，脸登时耷拉下来，心中骂道：“好个不要脸的婊子，没男人的时候一口一个大姐，这汉子一来立马变娘俩了。”李智朝床近了近，张翘儿拉过他的手搁进被窝里，抬眼半咬着下唇蚊蝇般飘出一句话：“哥哥手凉，需在热乎的地方焐着。”被窝里，人看不见之处，牵着李智的手引到幽暗濡湿处，缓缓合上两腿，紧紧夹住，一面将膝盖立在床板上，两手抱住李智的脖子，舌头紧跟着递上去，谁知那李智是个喜欢啃硬骨头的人，喝惯了陈年的老汤，颇是反感鲜嫩紧实的皮肉，忽地撇过头去，将手从紧夹的胯下狠狠抽出来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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